?能就是智子向野野山結貴借的。
這個俱樂部位於什麼地方?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接著,淺川借口買煙,跑到外面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
「你好,這裡是太平洋休閑俱樂部。」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憑貴公司的會員證可以到什麼地方度假?」
對方沒有回答,於是淺川急忙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從東京出發玩兩天一夜……」
(如果4個人一起離家兩三天的話,很容易引起家人的注意,而且之前的調查中並沒有發現這方面的線索,因此他們可能只是到近距離的地方投宿一晚。
如果只投宿一晚,隨便編一個到朋友家住的理由就可以瞞過父母了。)
「可以去南箱根的太平洋樂園綜合設施。」
年輕女子以平淡的聲音回道。
「那麼,我可以在裡面享受什麼樣的休閑活動呢?」
「嗯,我們有網球場、戶外運動,還有游泳池。」
「住宿方面呢?」
「我們有旅館和出租別墅小木屋。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寄說明書給您參考。」
「好的,那就麻煩您了。」
淺川佯裝是休閑中心的客人,希望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請問旅館和別墅小木屋也對外開放,供一般人使用嗎?」
「是的,不過收費是以一般費用為標準。」
「這樣啊……那麼,是不是可以請您把那邊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想找個時間過去看看。」
「如果您想住宿的話,這邊可以接受預約。」
「嗯……不用了,我們有人開車,或許會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隨時過去,請你告訴我電話號碼就好了。」
「請您稍候。」
在等待的期間,淺川拿出備忘紙和原子筆。
「您準備好了嗎?」
電話那頭年輕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她告訴淺川兩組11個數字的電話號碼,淺川動作迅速地記下來。
「另外我想再確認一下,貴公司在其他地方有類似的旅遊點嗎?」
「在濱名湖和三重縣濱島町有同樣的綜合休閑樂園。」
(這些地方太遠了,高中生和重考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吧!)
「這麼說來是名副其實地面對太平洋了?」
之後,年輕女子開始不厭其煩地解說成為太平洋休閑俱樂部的會員之後,可以享受到多好的優待。
淺川稍微響應幾句之後,趁機打斷對方的話:
「我知道了。其他事項我會直接看介紹手冊,我現在把地址給你,麻煩你寄說明書過來給我參考。」
淺川報上自己的住址之後便掛斷電話。
(嗯……如果有多餘的錢,倒是可以考慮成為他們的會員。)
陽子睡了一個小時便醒來,而阿靜住在足利的父母也回去了。
這時候,阿靜在廚房幫經常陷入沉思的姐姐清洗餐具,淺川則十分殷勤地將餐具從客廳拿到廚房。
「喂,你今天究竟是怎麼搞的?」
她一邊洗餐具,一邊問道:
「不但哄陽子睡覺,還會到廚房來幫忙,是心境上的變化嗎?如果能持續下去就好了。」
淺川正在想事情,不想被打擾。
此刻,他真希望阿靜能像她的名字一樣靜得不發一語,而要讓女人閉嘴的惟一方法便是默不做聲。
「老公,陽子睡覺前你幫她換尿布了沒?若在別人家尿床,可就丟臉了。」
淺川不理會阿靜,徑自環視著廚房的牆壁。
(智子就死在這裡,據說當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可樂潑灑在地上。
或許當她從冰箱里拿出可樂想喝的時候,就被那種病毒侵襲了。)
淺川試著模仿智子的動作,伸手去打開冰箱,然後拿著玻璃杯,作勢要喝可樂。
「老公,你在做什麼?」
阿靜張大嘴巴瞪著他看。
淺川不理會阿靜的叫喚,仍舊一邊擺出喝可樂的樣子,一邊回頭看向後方。後面是分隔客廳和廚房的玻璃門,大理石台上的熒光燈正好投射在門上。
或許由於外頭天色還亮,客廳內又亮著燈光,玻璃門上只映出熒光燈的亮光,並沒有將站在這邊的人的表情映照出來。
(如果玻璃門的對面漆黑一片,而這邊的光線十分明亮,如此一來就跟智子當時站在這裡的情況一樣……那麼,這扇玻璃門應該就會變成一面鏡子,將廚房裡的景物都照出來,就連智子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也無所遁形。)
淺川暗自在心裡描繪玻璃門可能映照出的各種事物,彷彿中邪似的將臉湊近玻璃,仔細研究光亮與黑暗之間的變化。
正當阿靜驚恐地想去碰觸他的時候,二樓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
「啊!陽子醒了。」
於是阿靜趕緊用毛巾擦乾手,匆匆跑上二樓。
這時,良美剛好跟阿靜擦身而過,淺川把那張卡片遞給良美說:
「這張卡片掉在鋼琴底下。」
淺川若無其事地說,並靜待良美有何反應。
良美接過卡片,翻過來看了一下。
「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她詫異地歪頭思考。
「會不會是智子跟朋友借的?」
「可是我沒聽過野野山結貴這個名字,智子會有朋友叫這個名字嗎?」
說完,良美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淺川。
「真是的,這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只是那孩子已經……」
良美頓時哽咽得無法出聲。
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任何一件瑣事都會加深她的傷痛,因此淺川在心裡猶豫著該不該提出問題。
「請問……智子在暑假時有沒有跟朋友一起到這個休閑俱樂部去?」
良美搖了搖頭。
她相信智子絕不是那種為了跟朋友外宿而說謊欺騙父母的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考生呢!
淺川很能理解良美的心情,現在的她根本不想去碰觸有關智子的事情。
但是,他由此推想智子一定是對父母撒謊,說要到朋友家去念書了。否則以一個即將參加考試的高中女生要求跟男性朋友到出租別墅投宿,鐵定會遭到父母拒絕。
「我去找出這張卡片的所有人,把卡片還給他好了。」
良美無言地點點頭。
接著她聽到丈夫在客廳叫她,便離開廚房。
剛失去獨生女的大石坐在嶄新的佛壇前,對著智子的遺照喃喃自語。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悲傷,叫淺川聽了好心酸。
他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這對夫婦能夠儘快重新站起來。
目前淺川得到一條線索,如果真是野野山結貴把休閑俱樂部的會員證借給智子的話,在聽到智子的死訊後,他應該會立刻與智子的父母聯絡,要求拿回自己的會員證才對。
只可惜,智子的母親——良美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淺川專註地思考著所有可能性。
(野野山結貴應該不會忘記會員證的事情,他和父母是親屬會員,而且又付了那麼昂貴的會費,不可能平白無故拋棄這張會員證。
會不會是他將卡片借給其他三人——也就是岩田、遙子、能美其中一人,結果在因緣際會下傳到了智子手中,然後便一直留在她這裡。
假設野野山已經聯繫過他借出卡片對象的父母,而對方的父母找遍了孩子的所有遺物,卻始終找不到卡片,因為卡片是在智子這裡。
照這麼推斷的話,如果跟其他三名死者的家人取得聯繫,或許可以問出野野山的住址……嗯,今天晚上就立刻撥個電話問問看。
如果這麼做依舊找不到線索,那麼這張卡片將他們四人連繫在共同時間和場所的可能性就降低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跟野野山見面談談,萬不得已,只有從太平洋休閑俱樂部的會員號碼去找出他的住址。
只要我善於利用報社的資源,一定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老公,老公!」
阿靜的聲音夾雜在孩子的哭聲當中,聽起來非常驚慌。
「你能不能來一下?」
淺川頓時清醒過來。
陽子的哭鬧方式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淺川愈往樓上爬,這種感覺就愈強烈。
「怎麼搞的?」
淺川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問道。
「這孩子今天有點兒奇怪,好像中邪似的,哭法也跟平常不一樣。老公,會不會是生病了?」
淺川一聽,便將手擱在陽子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呀!)
陽子不僅小手一直在發抖,身體也不停地顫動著,而且一張小臉紅通通的,雙眼死死地閉著。
「她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會不會是醒來時,發現四周沒人才這樣的?」
孩子醒來的時候,若發現母親不在身旁時多半會開始哭鬧。
可是當母親跑過來抱住她時,一般孩子都會馬上停止哭泣才對。
(嬰兒會借著哭泣來表達自己的需求,而現在到底是……
這孩子究竟想說什麼?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撒嬌,兩隻細小的手臂用力地伸向上方……
她在害怕!沒錯,這個孩子是因為過度恐懼才哭的!)
陽子別開臉,微微鬆開拳頭指著正面。
淺川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天花板下方30厘米處懸掛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般若面具。
(陽子是害怕鬼面具嗎?)
「喂,是那個!」
淺川用下巴指了指般若面具。
夫妻倆同時看著般若面具,然後轉頭看著彼此。
「你是說……這孩子怕鬼?」
於是淺川站起來拿掉掛在柱子上的般若面具,讓它的正面朝下,放在櫥柜上面。
他這麼做之後,陽子的哭聲終於停止。
「陽子乖,不怕鬼鬼了。」
阿靜知道陽子嚎啕大哭的原因後,頓時鬆了一口氣,並開始一邊摩挲女兒的臉頰,一邊安撫她。
但是淺川卻無法釋然,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恐懼,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房間里。
「喂,我們趕快回去吧!」
他催促老婆趕緊回家。
傍晚從大石家回來之後,淺川立刻按順序打電話給遙子、能美武彥、岩田秀一的家人,主要是詢問他們是否從孩子的朋友口中聽過「休閑俱樂部」的事情。
最後,岩田的母親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淺川。